礼拜天,很早就起床,整理书房。快过年了,每间房子的卫生都得清理,名曰大扫除。
我的书房很乱。随着藏书越来越多,两米多高的大书架早塞满了,连书架底层的几个小箱子,都塞满文学期刊。无奈,多余的书便堆放在写字台、床头柜、旧木桌子,一看,到处是书,乱七八糟的。书架上,很多书布满尘埃,多年没翻过了,有的甚至买来后就没看过,纯是摆设。我一层层清理,用湿布擦尽尘埃,一些没有什么收藏价值的旧书也放到了垃圾桶。儿子的六七十本课外书,转移到另外的小书架。这是他母亲做安利生意购买的,结果没派上多大用场。
买书、藏书是我从小养成的一种习惯。童年时,我用节省下得零花钱,买了三百多本连环画,当宝贝一般用大木箱锁着,藏了好多年。后来我离开故乡,四处流浪打工,留在家中的连环画,早不知去向,成为毕生的遗憾。但我愈发喜欢买书藏书,因为爱书的缘故,我在耒阳城区五一路摆过书摊,在灶市街开过书店。即使后来参加了正式工作,有了稳定的生活环境,我还是那么痴迷读书。五一东路的蔡伦书店,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我在该电办了张贵宾卡,目前为止,我在该书店购书总量,超过了2.5万元。儿子受我的影响,每到周末,都会去蔡伦书城看书、买书。我买的书,种类很杂,文学的,历史的,法律的,哲学的,还有医药书籍。我不一定都看了,却记得这些书的名字。当然,最多的还是文学书。
有人认为,现在有了网络,有了电子书,不用买书了。这是错误的想法。家有藏书万卷香,更何况,书中很多书其实网络看不到的。即使看到了,网上看书与看纸质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电脑有辐射,看久了容易损害健康。从小到大,老师教育我们要保持正确的坐姿,保护眼睛,而我长期在床上看书,视力始终正常。只是近几年,采用电脑办公后,我的视力明显下降。可见,电脑辐射之大。所以,平时我还是喜欢买书看书,尤其是冬天,躲在被窝里,翻看一部好书,简直就是最惬意的享受。
中国是世界上最喜读书和藏书的国家,历史上留下很多读书的佳话。比如凿壁偷光、悬梁刺股、囊萤映雪,等等。稍懂常识的人都知道,无论萤还是雪,都不可能亮到让人看清书的程度。只是这些佳话蕴含的激励人读书的热情,我们都会感觉出。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红袖添香夜读书,诸如此类的诗句,更是给读书蒙上浪漫的色彩。因而,自古就有书香门第、书香世家之说,出现过很多藏书家。据史料记载,我国私人藏书起于周代。秦汉之际,一些藏书家的收藏便已初具规模了。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纸的发明,藏书数量也大为增加,如此时的任昉聚书就超过了万卷,且多异本。唐代私家藏书在万卷以上者就有近20家,其中韦述、苏弁等人所藏达两万多卷,宋代雕版印刷大兴,刻书成风,私藏之风渐盛,明代更是愈见其烈,至清代则极盛。明清两代的知名藏书家多以千计,各家所藏动辄几万卷,甚至达到几十万卷。清代学者洪亮吉将藏书家分为五种:一是“推求本原,是正缺失”的考订家,二是“辨其版片,注其错伪”的校雠家,三是“搜采异本,补石室金匮遗亡,备通人博士浏览”的收藏家,四是“第求精本,独嗜宋刻”的鉴赏家,五是“贱售旧家中落所藏,要求善价于富门嗜书者”的所谓掠贩家。其实洪氏所说仍有偏颇,古代藏书家除了具有考订、校雠、收藏、鉴赏的功夫,许多人同时还是文学家、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和版本目录校勘学家,如赵明诚与李清照、元好问、杨士奇、王世贞、黄宗羲等人便是。
天下之书,汗牛充栋,人生苦短,只能有选择性地买书、读书。我主要买的是文学经典、史学书刊,偶尔也因为写作或者工作需要,买些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类的书。最近十年,我迷上旅游,每年要去几个国家级景区。而我每到一座城市或者一个景区,总会买些旅游书回家。这些旅游书,由于别的地方买不到,因而有它独特的收藏价值。有学者主张不要读“那些没有经过时间淘汰的书”,多读经典书籍。没有经过时间淘汰的书,犹如河底的河沙,随手能抓一大把,永远不知道哪是珍珠。一位著名作家曾对我坦言,他平时经常收到一些业余作者赠送的新书,但他从不翻看,往往过不了多久,这些书就到了废纸箱。不是他看不起这些不出名的作者,实在是精力有限,没有时间读。而这些书,又毫无收藏价值,当废品的命运自然难以逃脱。
曾经有个年轻人去拜访季羡林,季老家的藏书堆满了几间屋子。他瞪大了眼睛问:“这些书您都看过吗?”季老诚实地说:“只看了极少的一些,有三分之二没看过。”年轻人不解地追问:“那您买这么多书做啥呢?”季老笑了笑,没有回答。这确实是难以回答的问题。收藏这么多书,却没时间去读,这种行为一般人是无法理解的。只有真正爱书喜欢藏书的人,才能体味到藏书带给人的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趣。倘若一个家庭缺乏书房,那就少了一种书香气。
这种情趣,这种书香气,是再发达的网络再精致的电子书无法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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