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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不要说再见

作者: 学颖时间: 2013-10-24 11:52阅读: 收藏评论在线投稿
  ——有时候,一句诺言,牵扯的,是你不愿记起的前世今生……

  那个女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女孩,她有小小的叛逆,小小的轻狂,小小的高傲;那个男孩,是人们口中的坏孩子,打架闹事,抽烟喝酒,却讲义气,有一张帅气的脸。

  女孩第一次见男孩是在一家酒吧,她被姐妹推挤进去的时候,男孩正在台上唱歌,微长的刘海斜搭在眼睑,他慵懒的拨动着吉他,嗓音清秀。女孩觉得,他同这里,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在台上唱歌的人是谁啊?”点了杯酒,她靠在吧台上,看似不经意的问酒保。

  “是我们的小老板啊!”擦拭着酒杯,酒保随口道。

  “小老板?”女孩回味着这个词,莞尔一笑。

  第二次相见,是在两天后,女家附近的音响店。店主摆出了两张珍藏版JAY的专辑,一张她买到,另一张被男孩买到。

  付完钱出来时,她被男孩叫住,回过头,看到他在音像店门口点燃一支烟,巷口的阳光正好洒在他身上,衬托着他的随意。

  “我好像见过你,”他皱皱眉,随手拨了下头发,“你是不是去过我的酒吧?”

  “真老套。”女孩翻翻白眼,“每天去你酒吧的人那么多,我是该说你记性好呢,还是该说你别有所图?”转过身,女孩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的搭讪很成功,认识你很高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男孩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轻轻一笑,甩掉烟头,朝自己的房子走去。“傻丫头,你知道为了这两次偶遇,我费了多少功夫吗?”

  渐渐的,女孩成了那家酒吧的常客,她有着精致的嗓音,偶尔也会为男孩撑撑台面。那一年,她十七岁,他十九岁,爱情就这样,说来就来,没有任何征兆。

  “亲爱的,东西收到了吗?”电话那头,男孩问道。

  “嗯。”女孩拿起裙子,在身上比了比,笑道,“很漂亮。”

  “那就赶紧换上吧,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男孩知道,女孩穿上那件裙子,一定很美。

  “那你别太快哦,我要好好打扮呢。”女孩心花怒放,对着电话撒娇道。

  “好吧,亲爱的,待会见。”挂了电话,男孩点燃一支烟,靠着车门,抬头看着五楼还没拉开窗帘的窗户,满眼宠溺,也许,他真是爱上这个小丫头了。

  两个小时后,女孩精心打扮完毕下楼,一眼就看到守在楼下的男孩,一脸幸福的跑过去抱住他,“亲爱的,久等了。”

  “没有,刚来不久。”男孩摸摸女孩的头,今天的她,的确美艳。“走吧,上车。”

  今天是女孩的生日,十八岁的成人礼。男孩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在计划着怎么为她庆生。十八岁,从今以后,他要她做他的唯一……

  “这里是?”车停在一片荒废的民居前,女孩不解的看着周围问男孩。

  “是我以前的家。”男孩下车,牵着女孩走进一间房子,“是我十岁以前的家。”

  女孩从男孩的话中听出了淡淡的忧伤,她下意识握紧了男孩的手,她知道,接下来,她会听到一个伤感故事

  事实上,男孩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光。从他出生到十岁,这十年间,他一直同他的母亲住在这个破旧的房子里,过着拮据的生活,而他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去了国外闯荡,从没回来过,直到他十岁那年,母亲去世,他才在亲戚的帮助下,见到了他的父亲——一个成功的,已有家室的男人。父亲想认回他,带他去美国,但他拒绝了,最后,他父亲给他买了一套房子,留下一大笔钱,回了美国,只留下他一个人。于是,才十岁的他,过起了富裕的孤儿生活。因为害怕孤单,害怕黑夜,所以,成年那天,他开起了那间酒吧。

  “亲爱的,以后,你不会再孤单了,因为你有我。”女孩心疼的抱着男孩,她从没想到,自己爱着的人有着这样伤感的过去,她暗自许诺,从今以后,不会再让男孩伤感。

  “我还能记起妈妈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清晰。”男孩眼角流出两行泪,“我不想再经历一遍失去挚爱的痛,亲爱的,答应我,不要在我之前离开。我只想自私这一次。”

  女孩抽泣着点头,“好不公平啊。傻瓜,只允许你自私这一次,从今以后,你可要加倍对我好,不然我可不干。”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看了烟花雨,在一片小小的薰衣草花圃旁,女孩躺在男孩怀里,看烟花,看星星,最后一起安静的睡着。小小的天地间充满了幸福。

  第二天,女孩就搬到了男孩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想起前一天男孩的话,她不禁又心疼起来。

  “亲爱的,有了你,这里才叫家。”男孩从身后抱住女孩,嘴角上扬,他知道,以后他回家,面对的不再只是空气和没有人情味的房子。等他的,是家,是幸福……

  女孩开始学着做饭,学着洗衣服。有时候会用一早上来做一顿饭,明明不好吃,但男孩还是狼吞虎咽吃个精光;男孩的衣服有的需要用手来洗,女孩手搓的通红却还没洗干净,男孩总是笑着敲敲她的头骂她笨,然后接过来自己洗。

  他们习惯在晚上吃完饭后牵着手散步,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在公园里看爷爷奶奶锻炼,看小孩子玩耍。他们也会一时兴起去吃夜市,进去时牵着手,出来就撑得搀扶着彼此。

  他们总是把每一天当做唯一一天在过,所以,一年过后,他们没有矛盾,没有争吵,就像刚刚认识一样,每一天都很新鲜。

  “亲爱的,我得回趟老家了,可能要一个礼拜。”女孩收拾好衣服,她接到爸妈的电话,奶奶病了,她这个长孙女应该回去。

  “要我陪你吗?”男孩关切的问。

  “我奶奶病了,所以现在还不适合公开我们的关系,下次吧亲爱的。”女孩在男孩脸上亲了一下,调皮道,“不许生气哦。”她知道,男孩肯定不会生气。

  “快走啦,小心赶不上飞机。”男孩笑着拿起女孩的行李,牵着女孩出了门。

  本来说好一个礼拜便回,但她到了之后发现事情比她想的更严重,她只好给男孩打电话,说恐怕得在这边呆半个月了。男孩没有多说,只是说知道了,便挂电话。女孩觉得男孩有点不太对劲,但眼前的事容不得她再多想别的,她只好放下别的,处理好眼前的事。

  在回家的飞机上,女孩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些日子她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给男孩打电话,但男孩也没打给她。上飞机前他打给男孩,却没人接。刚开始的几天男孩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的,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女孩开始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突然变得好久。

  下了飞机,她急忙打车回家,在路上她不断打电话给男孩,刚开始只是不接,最后竟然关了机,她努力不让自己乱想,但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屋时,她明白,那只是自欺欺人。

  男孩走了,什么都没留下。女孩不愿接受,她去了男孩的酒吧,却发现那间酒吧已经易主。

  “他去哪了?”女孩脸上挂着泪痕。

  “不知道,小老板走的很急。”原来的酒保依旧在这里工作,看着女孩失魂落魄的样子,虽然不忍心,但他还是说道,“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留下。”

  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走,怎么会留下我一个?

  女孩回到了那个家,那个她和男孩共同生活了一年的家。她要等男孩回来,要他解释清楚。

  女孩在家里坐了整整一个礼拜,不断给男孩打电话,打到最后,发现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成了空号。

  “亲爱的,最终,你还是走了。”就在女孩要死心之际,门铃响了。拉开门,发现来的是那个酒保。

  “我跟了小老板两年多,虽然他让我不许告诉你,但我觉得这样对你们都不公平。”酒保说,女孩离开后不久的一天晚上,几个混混在酒吧闹事,男孩自然不会容忍,但教训完他们后,男孩突然昏倒在地上。酒吧里的人慌忙把他送到医院,结果大夫说男孩患了绝症,是属于遗传性的,所剩之日不多。女孩打电话那天他正在医院。

  男孩说,比起死亡,也许,背叛更容易接受。

  “那他现在在哪儿?”女孩突然冷静了下来,不管剩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酒保将男孩现在的地址给了女孩,临走时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好,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不愿让你伤心,因为你是他最在意的人。”

  女孩在酒保离开后痛哭了一整晚,他还是爱她的,只是,这样的爱,叫她怎么接受。

  第二天,女孩整理好一切来到了男孩所在的城市,按照酒保说的找到了男孩,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她找到男孩时,他正在一家酒吧唱歌,苍白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忧伤。她听出来了,男孩唱的是《说了再见》。

  她在男孩的住处附近租了间房子,每天跟着男孩,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而男孩整天除了去酒吧唱歌,就是呆在家里,看着女孩的照片和视频发呆傻笑。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当他在舞台上昏倒时,他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她好像在对他说:“你个笨蛋,别想丢下我,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身边……”

  一切,是不是只是梦?

  病房内,女孩肿着眼睛守在床前等男孩醒来,本来说好不出现,只是默默守着他,但当男孩昏倒在酒吧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冲过去抱着他,哭着叫他,“你个笨蛋,别想丢下我,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身边……”

  男孩刚睁开眼,女孩的眼泪便忍不住流出来,“你终于舍得醒了?”

  “你来做什么?”明明很想抱着她哄她,但男孩最后还是冷冷的别过脸。他不能给她希望。

  “别想甩开我,”女孩站起来,俯视着男孩,“我说过,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身边。”

  “你凭什么管我?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算。我根本就不爱你”原来不是梦。男孩忍着眼泪说道。

  “有意思吗?”女孩吼道,“既然什么都不算,那你干嘛要在房里挂满我的照片,干嘛要每天在酒吧里唱《说了再见》?”

  男孩震惊不已,原来,这几个月她一直陪着他。的确,他每天都会唱《说了再见》,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歌。

  话说到这个地步,男孩再装冷漠也没有用,他知道女孩的脾气,现在就算他拿刀威胁她,她也不会走。

  “亲爱的,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我只想守在你身边。”女孩坐下来,替男孩盖好被子,看着他苍白的脸说,“不在你身边,我真的不习惯。”

  男孩侧过脸,看着女孩瘦了一圈的脸,心疼不已,“你这是何苦呢,找个好男孩结婚吧,有些幸福,我注定给不了你。”

  “可我爱的只有你。”女孩趴在男孩手边,眼泪打湿了被子,“你知道吗,我回家看到房子里空荡荡的时候,我真的快疯了。我想找到你,却根本没处找,我只好呆在家里等你回来。”

  “要是,我以后都不回来了呢?”男孩伸出手摸着女孩的发丝,也许,以后能这样触摸她的机会不多了。

  “那我就一直等。”女孩抬起头,住着男孩手覆在自己脸上,“我十八时许愿说我要用一辈子爱身边这个人,不让他难过,不让他孤独。”

  男孩笑笑,说道,“那你知道吗,我们最初的见面都是我精心设计的?”

  女孩笑着轻锤男孩一拳,“你还说呢,我那些姐妹都是你收买的对吧,还有那两张专辑,也是你交给音像店老板的,是不是?”

  “你都知道了啊?”男孩摸摸鼻子,“为了认识你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收买我那些姐妹的啊?”女孩问道。

  男孩故意皱着眉,“我跟她们说,只要把你带来了,以后她们来我酒吧全部免费。没想到从那以后她们基本每天都来,都快把我喝破产了。”

  “活该。”女孩笑倒在男孩怀里。她想告诉男孩,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但最后她还是一笑了之,她知道,男孩这次,是不会让她跟着的。

  不久后男孩出院了,两个人又回到了他们原来的家,男孩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女孩看在眼里,却不得不假装的更坚强,她怕男孩担心,怕他放不下自己。就这样,两个人各怀心事,直到女孩的生日到了,紧绷的神经才有了一刻放松

  女孩一大早就起来,穿上去年过生日时男孩送她的裙子,男孩还在睡梦中,她舍不得叫醒她,留了张字条就出门了,她想和男孩再好好过次生日,所以买了蛋糕,买了好多好吃的打算中午做给男孩吃。可是等她中午回家后,屋子里已经没了男孩的影子。蛋糕重重砸在地上,她抱着自己,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男孩还是走了。本来准备好的惊喜变的好残酷。

  女孩呆呆坐了两个小时,不知所措之际,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亲爱的,怎么了?”男孩一进门就看到女孩满脸泪痕坐在地上。他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女孩,“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你个笨蛋,你去哪里了,我以为你又走了,不要我了。”闻到男孩身上熟悉的味道,女孩放声大哭,麻木的心也有了疼痛的感觉。

  “对不起,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男孩心疼的抱紧女孩,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女孩渐渐安静下来,她不想男孩自责,于是擦干眼泪,从男孩怀里抬起头,嘟着嘴问,“惊喜呢?”

  “傻瓜。”男孩被女孩的样子逗笑了,他拆开自己买的蛋糕,插上蜡烛,“十九岁了哦。先许愿吧。”

  女孩看了眼男孩,闭上眼睛郑重的许下十九岁生日的愿望。

  “这就是惊喜?”女孩看着男孩切蛋糕,耍赖到,“不算,蛋糕我也买了的。”

  男孩笑着把有玫瑰花的一块递给女孩,“吃的时候小心点啊。一小口一小口吃。”

  女孩拿起蛋糕,故意一口咬掉整个玫瑰花,刚嚼了两下就被什么东西咯到牙,吐出来,才发现是一枚精致的戒指。

  男孩还是微笑着,伸手拿过戒指,擦干净后戴在女孩手上,“说了让你小口吃的,吞到肚子里怎么办。”

  女孩看着手上的戒指,硬生生逼退眼泪,挤出一个笑容,亲亲抱住男孩,“亲爱的,有你真好。”女孩知道这一生已经注定守不住男孩了,所以她刚刚只是祈求上天,下一生能给她和男孩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的走过一生。

  男孩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他不知道自己能留给女孩什么,他用了一早上的时间挑选了一枚戒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送戒指,也许,这是一个承诺:如果有来生,我还要爱你,并且,娶你为妻……

  男孩最终还是走了,在女孩怀里,走的很安静。女孩也没有哭,她一个人办好了男孩的后事,静静在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家里寻找男孩的气息。她知道男孩有写日记的习惯,那也是男孩留给他最后的纪念。

  女孩在最后一本日记的最后一页看到这样一封信:

  亲爱的:

  当你看到这一页的时候,我一定是离开了,不管我多么舍不得你,我还是不得不离开你。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天我去你们学校打架,看到你一个人在阳光下发呆,眼里满满是心事,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抱着你,很想保护你,所以我才想尽办法来认识你,好在,你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否则,我还真是没法认识你呢,呵呵。不过,如果我那个时候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去招惹你,不会让你爱上我。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幸福,记得小时候虽然别人会说我没有爸爸,虽然生活过的很苦,但我依旧很幸福,因为我有妈妈,妈妈很漂亮,很温柔,她会抱着我讲很多故事。可是,妈妈还是走了,妈妈应该喝奶爸爸吧,在离开之前,她念的,是爸爸的名字。我想,我比妈妈要幸运一些吧,妈妈病了,她爱的人就离开了她;而我还有个傻丫头在不离不弃的爱我、照顾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知足了?可是,说真的,我不想死,我还想这样幸福下去,直到五十岁、六十岁,直到我们都老的走不动……

  亲爱的,以后的路,要你一个人来走了,记得要坚强些,晚上不许再熬夜,感冒了一定要乖乖吃药,天冷了要及时添衣服,你个傻妞,我知道,我不在的话,你一定记不起这些,所以,找个好人照顾你吧,傻妞,忘了我,忘了这一年。有些幸福,我给不了你,但我知道,一定有人可以。

  那枚戒指,算是一个承诺吧。我想娶你,但不是今生,亲爱的,如果有来世,你愿意嫁给我吗?呵呵,我都忘了,来生我还不一定变成什么呢。

  时间越来越少了,亲爱的,不许哭,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在我走之前你一定要笑着,,好让我离开你以后还可以记得你笑着的样子。

  亲爱的,我放不下你,你要记得,我爱你,很爱很爱……

  看完信,女孩虽然笑着,但眼泪依旧像断了线一般,“亲爱的,不要走太远,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的。”

  很久很久以后,女孩的家人在收拾女孩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和一枚戒指,在日记的最后一页,一行截然不同的笔迹写道,“亲爱的,我履行了我们的约定,没有在你之前离开,那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我不要再体会了,所以,亲爱的,原谅我的任性,来世,我要先走,算是对你今生抛下我的惩罚。我爱你,不管去哪,我都要跟着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而在那枚戒指的里圈,人们看到这样几个字,“吾爱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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