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声突然停了,接着,怀里的孩子就开始笑,肖夫人和肖老爷望着这孩子只顾发呆,那孩子盯着他们,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笑容,那笑容似乎是一种狞笑,肖夫人不敢抱他了,将他放在床上,并向肖老爷身后移了移。突然一阵风不知从哪里吹进来,一下子就将屋里的蜡烛全体吹灭了。肖夫人不禁失声尖叫。肖老爷握着她的手,而自己却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一切都深浸在了一片黑暗中,此时,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了,并发出轻微的响动。“于猛,是你吗?”肖老爷的声音竟然在颤抖着。可是,他的话却像掉进深渊的树叶,消失在黑暗里。听到的,只有那婴孩发出的咯咯的笑声。门洞开了,肖老爷和夫人都向着外面看,人却是已经吓得不能动。
又过了此时候,一切响动都没有了,没有风声,没有门声,甚至没有了孩子的笑声。一切都静得可怕。“我出去看看。”肖老爷咽一口口水说。“不,别出去。”肖夫人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这是我的家,还反了他们不成?我出去看看,没事的。”说着,肖老爷便下床趿了鞋子。肖夫人坐立不安,留怕跟着出去更怕。但是想想,也还是下床披了衣服跟着肖老爷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
外面也是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二人相视看看,再转回头时,突惊讶地发现院子里站着好些人,有的在扫院子,有的在浇花,有的在除草,还有的在晒被褥、洗衣服。有说有笑。肖夫人和肖老爷的心都提到嗓子里,定睛看去,那些人竟然都是自家曾经的家丁和丫环。他们认出来,那是黎妈,冬兰,如意,做饭的老妈子,还有家丁,他们,他们不是死了吗?肖老爷望着夫人的眼神时也看出了这个疑问。
肖夫人和肖老爷不由地向他们走去,却听到黎妈正在低声念叨着:“这绳子好结实啊,解也解不开。”转头看她,她用用力地拉着脖子上的一根绳子,可是嘴里的舌头却和绳子缠在一起,肖夫人快步离开,再向前走,是冬兰在晒被褥,也是不断地说:“怎么也晒不干哪。”那绳上的被子一片片血往下滴着。那边的墙角蹲着个人,肖夫人认出是那个做饭的老妈子,她歪头看去,那人正用手从嘴里抠东西,不能说话,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再弯腰去看,原来她正不断地拉着堵在嘴里的头发,拉一把丢在地上,又去拉,肖夫人快步逃开,转身就不见肖老爷了。“老爷,老爷啊。”她叫着,可是脚底下却被什么东西碰到了,低头看去,竟然是一个人头!然后从一边跑来一个没有头的人,慌忙地措起人头往自大身上放,“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头老是掉,老是掉。”肖夫人知道,那是如意,她转身就跑,却看见花坛边的枯井口里正往外伸出一双泡得发胀的手来,还有人吃力地喝:“救救我,救救我,下面好冷啊。”肖夫人状着胆子走近看了看,井里除了那双手,根本没有人。她吓得转身再跑,草坪边,有三个人缠在一起,从他们的身体各个部分向外冒着水。肖夫人再也受不了了,她大声叫着老爷啊,老爷啊。然后她猛地坐起来,四周一片黑暗,她这才知道是自己做了场噩梦,身上全是冷汗。她用衣袖擦擦汗。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