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记忆可以很久,有一种思念可以很长,有一双手,那手心的舒适与温暖,让人的一生无法忘怀。父亲,鬓角的白发,深邃的眼睛,额头的皱纹,印刻在我的心中永恒,留给我的应该不只是背影,还有那背影下永久的回忆与无限的眷念……
大山般的父亲是我人生的领航人,他教会我应对生活的本领,教会我适应缤纷斑斓的世界和做人做事的道理…父亲,你是我心中永远不落的太阳!
这些年来,我最爱听龚玥演唱的那首《父亲》,那熟悉的旋律不仅悠扬动听,而且沉甸甸的饱含了对父亲的深情。歌词写道:“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把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等我长大后,山里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每当听到这首情深意浓充满亲情与父爱的歌,幸福里就裹满了思念的泪,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父亲那高大可亲的形象就浮现在眼前,让我匍匐忆念的心,格外的沉重。
是的,父亲,让我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就像放影一般,一屡屡过滤在心际。
父亲很魁梧,时常用他那正直浩然的身躯保护一棵棵弱小的幼苗;父亲很刚毅,但他却时常给予我最体贴最温馨的照料;父亲不博识,可他却懂得许许多多做人做事的道理;父亲不细心,他却能在眉宇间透露出对儿女的怜悯与丝丝爱意。父亲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然而,却是我心目中最特别而敬仰的。如果有人要问我最喜欢的人是谁?那么,我就会毫不迟疑地回答——父亲!
是的,父亲!
父亲出生于1930年12月19日,他生于贫苦的人家,没有多少文化,小时候曾做过地主家的雇人。解放后,因父亲忠实能干,为人正派,20多岁的他,去了乡公所工作。父亲是一个很勤奋、很有魄力的人。那时侯,地方土匪残余很多,后来,组织上委任他担任了乡人民公社的书记。
父亲年青时,高大英俊,说话声音很大,精炸鼓响的,他很有雄心,威严得像一个铁面无私的包公,十里千寨的人都很“虚”他。那时,有人还特地给他封了一个绰号——“周霸道”。当时,正值解放之初,阶级社会人群复杂,党却需要像父亲这样“霸道”的共产党人执政地方。父亲虽然掌管着一个乡上万人的生死大权,但我的父亲正气浩然,从不滥用职权,从不以权欺人,在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整治过一个好人。
那时,父亲的心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坚决维护好本乡的稳定,搞好农业合作社生产的发展,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有饭吃、有衣穿。父亲一向艰苦朴素,务实爱劳,他经常驻村到社,带领群众一起搞生产,与社员同志们打成一片,共同劳动,同甘苦,共患难,因此,公社里有好多的人认识他。他经管的公社,经常评为“五好公社”。每年,他都被组织上强行评为优秀共产党员。每当他把领回来的奖状贴在家里土墙堂屋的正墙面时,他总会拍拍自己宽大的手,似乎那奖状也跟着更加耀眼。那一张张凝聚心血和汗水的奖状,一直激励着父亲在自己的征途上勇往直前,同时,也在无声中默默鞭策着他的儿女们积极向上。
父亲在当地群众中深受拥戴,很多的人都称赞他:“为民做主的好书记!”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父亲被打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曾陪同当时县委的一些领导干部,遭到了造反派的无情批斗。那期间,身处农村的母亲,坚强地带着他名下几个年幼的子女艰难度日,她深信自己的丈夫是好人。再后来,运动结束了,父亲被平反昭雪,继续留任公社的书记。那个年代,我家很穷,因缺乏劳动力,常年要补生产队的工分钱,但父亲从不利用手中的权利搞减免,从不向公家伸手,从不侵占集体分文财物。
记得有一年知青要分批回城,一个插户本乡的重庆知青想早日回到城里去,向我家送来两只大大的长毛兔就离开了,父亲回家后得知,吩咐我们割草好好喂养,但四天后,命令我的母亲将长毛兔给人家送了回去。后来,那名知青也在那批人当中顺利回城了。临走时,他来到我们家,这次什么礼品也没有带,他只是紧紧握住我父亲那粗糙的手,依依惜别,我站在一旁,偷偷看见那哥哥的眼里滚动着无数激动难舍的泪花,久久说不出话来。父亲说:“去吧,好好干自己的事业!”
记得那时侯,公社电影队经常在政府的大会场放电影,我们家里人也要去看,父亲威严地站在拥挤的检票口,他从不私下放我们进去,我们只好自己乖乖地去排队,与百性一样买好票,依次进场。父亲常说:“正人先正己,打铁还需本身硬。”父亲就是这样,严格要求着母亲和他的六个儿女们。
严厉的父亲对我们也很宠爱,凭借他微薄的工资,抚养着他的儿女们,他要让他的每一个孩子都上学读书,尽管在经济上很吃力,但父亲宁肯借钱供给我们。父亲说:“我差着没文化,你们要好好念书,等有了文化,以后就什么也不怕!”父亲的话是一艘装满财富的船,他要我们踏上这艘船,乘风破浪往前赶。
父亲每次出差开会回家,总要为他的儿女们带回一点点廉价的零食,所以,特别是占小的我,总喜欢到村口守望父亲的回归。只要父亲的身影掠过山坳,我就会兴奋地朝着父亲奔去。那一刻,疲劳的父亲就会亲亲我的脸,轻轻抱起我,把我放在他那宽大结实的肩头上,然后,嘘着好听的口哨,我们一起回家。
我的父亲,尽管很严肃,但有时也笑着脸,显得很阳光,他时常和他的儿女们拉拉家常、开开玩笑,讲一些奇闻怪事或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每当这时,我们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就像听故事会一般。
尽管父亲的正直与威严,常令我们生畏,但他的和蔼可亲又叫我们万般的温暖,我们从心眼里敬重他!那时候,我总喜欢最好,总喜欢最出色,无论做什么事情,心中总喜欢最成功。殊不知,我这种态度竟在父亲的一番话语中改变。“最出色固然好,你可知道它的危害?”在那个宁静的夏夜里,父亲的话语打破了我耳边的宁静。父亲又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你说梅和雪哪一个最好?”我一时无法答出父亲的问题。后来,我荡漾在父亲的爱里慢慢长大,慢慢经历,父亲的话颇有道理。是啊,人世之间,有好就有坏,有利就有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现在想来,父亲却更加值得崇敬和伟大了!我只想说:父亲,你是我心里永不熄灭的明灯!父亲,你是我人生路上扬帆起航的牵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