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纱悄悄的弥漫了我的卧室,柔柔的月光,惊扰了我的梦。卧室笼罩在朦胧的月色里。睁开惺忪的睡眼,猛然发现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我的窗前。大、圆、明亮。洁白间有着斑驳的影。它紧贴着窗子,离我很近,很近。我的心很暖很暖。那是一轮久违了的月亮。我曾在每一个晴朗的夜晚,寻找它的影。都市繁华与喧嚣,城市高楼林立,遮住了它朗空下的光辉,迷离了我的眼。好久没有见到月亮了。好久。八月十五月儿圆。居住在南四环的寂静里,高层建筑中,静静的,在如水的夜色里,它来到我的窗前,与我相会。
溶溶的月色,我毫无睡意。走进客厅,倒一杯红酒,就这样,一个人,静立窗前,邀请明月陪我共饮同醉。夜是月的背景,一扇窗,一轮明月,一杯酒,我成了那一夜的风景。夜,静极了,我听见远方汽车飞驰的声音,听见楼下草坪里秋虫的低鸣。偶尔,传来楼下空旷里赏月人的低语。只因那静,一切的声响,低微又清晰。在寂静的陪衬下,遥远的声音独放一袭幽静。我醉倒在夜色里,醒来,它离开了我的窗,飞到了西边的空中。很亮,但很小。它做最后的挣扎,等待黎明将它吞噬。在消失的最后,绽放最后的美丽。我记住了,那扇窗,还有悬挂在窗上的月。在我的心里,仿佛昨天,挥之不去,成为只待追忆的风景。至今。
独爱窗。犹记得童年,居住在乡间一个不是很大的院子里。奇冷的冬天,清晨的炉火散着余温。我经常看见那一扇扇正方形的窗,结满冰花。密密麻麻。像一个个原始森林。我不得不佩服自然的巧夺天工,刻下至美至纯的图案。二十年后,第一次看到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漫步其中,一切似曾相识,恍如梦中。那扇窗,那冬日里洁白的冰花,是大森林在我童年里虚幻的印记。在闭塞生活中,那扇带着冰花的窗,是一个儿童眼中全部的世界。冰花,在物质生活富足的今天,已成为遥远的过去。深刻在记忆里的,那个纯真的女孩儿,用自己温暖的小手轻抚冰花,瞬时,冰花刻下她小手的全部轮廓。
少女时代,重温杜甫的《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不再是简单地背诵,那时的理解,成熟于童年。一首四句的古诗,留给我无限的遐想。穿越那扇窗,我看见早春的柔柳在春天散淡的飘动,两只活泼天真的黄鹂站在枝头欢快鸣叫。一行又一行的白鹭,鸣叫着,翻飞着翅膀,在天际划过,遗落一缕淡淡的痕。尽管是春天了,远处的西岭仍然是白雪皑皑。几艘即将远去东吴的船只,停泊在江边。窗前那抹新绿,那圣洁的雪,飞逝的白,那明亮的黄,棕色的船只,收录在一扇窗里。由上而下,由远到近,由静到动。一扇窗,就是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铺展在眼前。我忽然想到,只有宁静,才能致远。仿佛看到自己,独坐在那扇不大的窗前,托腮凝思,看着皑皑的远山、晃动的帆影。心在意境中开阔高远。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才知道,那些景,是我生命里的意象,如同那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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