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曾繁尘 邱伟怡 张晓妍 转自清华大学清新时报
“培育人文精神”——这是星巴克前执行副总裁霍华德·毕哈的畅销书《星巴克:一切与咖啡无关》提到的星巴克成功秘诀。相较商业街上林立的咖啡馆以独特兼具 品味的装潢来吸引顾客,赚取利润,在清华,咖啡馆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围绕着同一个“准则”,在清华,盈利不是全部。
只为一壁书和软沙发
澜园咖啡屋在清华园的照澜院居民区内,提起这里,人们多半是想到纵深小巷间依偎的杨柳,同照澜院闲适的四合院落相辅相成。咖啡店里,满满一整墙的书册与宽 大舒适的沙发占据了咖啡屋狭长店面的多半位置。书架上的“货存”似乎种无所不包——古董书,专业书籍,艺术类,小说……外文书更是在架上拥有大片的天下, 在这里似乎书籍夺了咖啡的位置,“喧宾夺主”成了主人。
“在这里看书的人的确很多。”澜园咖啡屋的老板娘是位辽宁人,她看着满墙的书籍说道,“平时有许多外国人喜欢来这里泡着。”想必一方面是因为那满墙的精神 食粮,另一方面是为了咖啡屋柔软宽大的沙发。“这里常常有外国人对我抱怨学校内其他咖啡馆的椅子都太硬了。”
书和沙发似乎成了澜园咖啡屋与清华内其他咖啡屋相区分的一大亮点,往往有客人专程为着咖啡屋书架上排排的书籍而来,跟老板耗着想低价在店里淘一番旧书。“常常有老教授之类的人来耗着要五折买书,我也只能答应。”
这样一来,澜园咖啡馆来了很多“动机不纯”的客人:有一位老大爷也常来光顾,但是一杯饮品也不点,和在沙发上看书的外国人聊一个钟头英语就走了。有客人甚 至只为咖啡馆的沙发而来——曾经有过一位母亲带着孩子和家教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讲题,咖啡有或没有倒成了不关心的次要问题。而不消费只“蹭网” 的客人也大有人在。
十字路口往南的林荫道
咖啡馆的收益主要还是来自咖啡的消费,澜园咖啡屋也的的确确因为消费咖啡的客人的短缺而背负上经营的困难。
地租、水电费、材料费等成本问题算是个体经营遇到的大的障碍。清华校内的另一家咖啡馆的老板——拾年咖啡的老板王跃翔对此深有感触。“实体经济在当下的经 营环境很恶劣。”王跃翔讲到这里微皱起眉头,“成本太高,房租、员工、原材料的成本都在大幅地上涨。比如房租上涨了60%-70%,员工成本上升了70% 以上,而原材料也有约50%的上升。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咖啡馆的销售价格仅仅上涨了20%-30%。通货膨胀的压力都压在了经营者身上。”即便开店成本高 昂,拾年咖啡的选址和装潢都颇具格调。2012年7月份,王跃翔开办的第三家拾年咖啡终于进入清华的校门,在通往南门的林荫道边找到幽静的居所落座下来。
新清华学堂面前的十字路口往南,人行道边有条弯扭的细长小路延伸进树间,顺道望去才可窥见拾年的一角,似乎人们匆匆而过,不稍加留意便会错过到拾年幽静安逸的门廊阳台。
咖啡店是简单的上下两层,不大的空间被落地窗带入的阳光填满。两三人的小桌同舒适的软椅倚着白色砖墙而座,桌上的小灯在夜晚会有温暖的黄晕,细细地将周遭 的一切上色。书架上有着两三排的闲时的书,包裹着咖啡馆的故事和各种生活细节,墙边的留言板上贴着各种字迹的便利贴,走上二楼,露天阳台也是午后阅读的好 去所。
谈及咖啡馆的陈设与装潢,王跃翔的妻子,也是拾年咖啡的创建人之一孙丽萍笑道:“我们这里就是学校美院的老师来了,也觉得很漂亮。”咖啡馆里的角角落落都是他们看过北欧各色咖啡馆的图片之后自己花心思的结果。
咖啡要趁热喝
澜园老板娘对做咖啡有着自己的理念——做有品质的咖啡馆:做食品一律使用新鲜原材料,咖啡豆纵然不是最好的但也绝不用次,坚持使用非转基因食用油等等。原 材料的选择不同,在价格上会有很大的差异,虽然顾客往往对这些难以理解,也不注重这些细节,澜园咖啡屋的经营便更加困难,但老板娘却说:“我不想做这样用 食物开玩笑的行为。”
“普通的客人对于咖啡可能没什么要求,别处便宜的速溶咖啡也能够品用。但是我们做这行的明白咖啡的好坏与档次,就会对咖啡有要求。”王跃翔说。拾年咖啡如 今也仍旧在安静与平和中招待来往的顾客,用最好品质的服务和优越的氛围环境,让客人们享受到自己期待的闲适和满足。王跃翔指着咖啡杯内喝剩的咖啡:“我们 规定,咖啡半小时内不能见底,上面必须有泡沫覆盖。这样的咖啡才算不错。”末了又关切地补充一句:“只不过,咖啡还是要趁热喝得好。”
可以没有咖啡,但不能没有咖啡馆
“我们不是为了挣大钱才来这边开咖啡店的。”澜园老板娘笑道自己的丈夫有很浓的“清华情结”,之前考清华的研究生没能考上,但还是心心念念这个园子。当时她和丈夫在“58同城”上看到的咖啡屋转让的信息,就毫不犹豫地决定接手了。
与澜园的“清华情结”不同的是,孕育拾年咖啡的是难以割舍的“校友情结”。
“那年我们毕业的学生有差不多有80%留在了北京,但是回学校找不着合适的地方相聚。”王跃翔说,他认为Networking(人际联接)很重要,尤其是 毕业以后,大家散落在各地,需要重新建立自己的圈子,每个人对于Networking(人际联接)都有需求。校友们之间有信任基础,能够通过互相帮助相互 成就。而这样的信任基础首先需要face-to-face的交流。“我就是希望为大家提供这样的一个交流和相聚的平台。”他说到。
清华校园里,咖啡馆或独立成店,或在学院楼内的某一大厅倚角而居。久而久之这种咖啡馆的生存状态也成为了清华独有的校内咖啡馆文化,与校外有别,又似有共通。
提及校内的咖啡馆文化,王跃翔很有见解:“其实在中国不是‘咖啡馆文化’。咖啡可以没有,咖啡馆必须有。大家实际意义上需要的只是一个聚会和交流的平台, 而咖啡馆不过是一种形式。这个场所的具体经营内容并不重要。在清华,咖啡馆也是为在校的师生和回校的校友们提供了一个face-to-face的空间。”
“清华很国际化,”孙丽萍补充说,“老师和学生很多都走出去过,对国外的咖啡馆文化都有体验,回了学校之后也希望拥有这样的休闲氛围。中国似乎讨论事情都在饭桌上,但我们希望提供一个更为干净高雅的环境。”
的确如此。咖啡馆以其氛围的独特和优越,成为学生、老师、校友们选择交流放松的不二空间。人们对一个可以让自己潜心放松的环境有所需求,可以让自己在午后 大片的时间无处打发的时候捧起书本,可以让自己和朋友在工作学习之外细细地聊天,可以让自己在一杯咖啡的陪伴下、在服务员温软的问候下向课业或工作奋战。
而一手创办、打理这些漂亮安谧空间的店主们,在种种困难中沉浮游走,也确是为了自己的一方情结,为了来咖啡店欣欣欢喜的人们能留存住这欣欣欢喜。问及咖啡 馆给他们带去了什么,回答永远不会是简单的“金钱和利润”,那些带满铜臭的语句,早就被满店的人文气息冲的不见踪影。
当我们在清华谈论咖啡馆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德国当代学者哈贝马斯40年前提出“公共领域”理论,将介乎国家与社会之间的市民讨论公共问题、自由交往的公共空间界定为公共领域,而咖啡馆同宴会、沙龙、俱乐部、杂志报纸等一同被纳入公共领域的范畴。
然而,讨论公共问题并非清华咖啡馆的核心诉求,符合哈氏所言具有公民社会色彩的咖啡馆甚至不是当代社会咖啡馆的真实体现。大学里的咖啡馆应该承担是怎样的角色?难道仅仅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吃中式西餐的地方?而清华的咖啡馆又应该具有怎样的特色?
曾经在咖啡馆风靡伦敦伊始,剑桥大学校方认为新出现的咖啡馆分散了学生的注意力,甚至通过了一项规章规定:所有学生如果“未经老师允许前去咖啡馆”,将与 经常流连于小酒馆和艾尔啤酒屋的学生接受同样的处罚。然而在几年之内,咖啡馆成为剑桥学者社交活动的重心,似乎一夜间“去咖啡馆”成为了一种习惯,人们在 那里一谈就是几个小时。清华固然没有如此严苛的规章制度,但是校方消极的默许远没有积极的推广来得重要。
或许从古至今,不管是从商业、政治,还是艺术的层面来讲,咖啡馆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社会组成部分,其中缘由不外乎咖啡馆提供的是一个专业信息流通的市场, 套用个经济原理卖个萌,咖啡馆这个公共空间的重要性在于其信息流通快,沟通成本低,从而有利于促进整体社会交往。
至此必然有亲爱的们会跳出来告诉我,清华有桃李!食堂“夜总会”!桃李每晚9:00~11:00的夜宵时间,诸多课堂小组在此真知灼见你来我往,咖啡馆狭 小的空间和安静的环境并不适合学习讨论。笔者坚定地认为食堂同自习教室、宿舍甚至操场等在促进校园公共讨论空间上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但是,笔者同样坚定地相信一个优雅的咖啡馆在提升个人礼貌和修养中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在英国18世纪拥有巨大发行量的杂志《观察者报》(编者按:又名 《旁观者》,当时流行的文化生活类杂志,具有启蒙意义和广泛影响。)上,咖啡馆被冠以改革公众习性的使命,“社会交往的本能不仅是导致现代城市生活的首要 原因,同时也是现代城市生活所导致的直接结果”。
清华这个巨大的平台是极好的,有N个课堂满足我们的N种知识需求。课堂和实验室培养学术素养;操场宿舍培养我们的合作与独处能力;那么咖啡馆就是一个我们 积累社会交往经验的绝佳平台。为什么?这和中国人习惯所有人在一个碗里夹菜,西方人喜欢在一个碗里夹所有的菜道理类同,援引一个山东滕州“定格咖啡”的老 板刘晓慧的话来说:“以前要在酒桌上谈的事情,现在可以很清新、很理智、很优雅地(在咖啡馆里)谈。”
好了,就此停笔,抿一口咖啡,笔者要约主编在咖啡馆谈谈稿费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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